論如何在技術圈爭論中一句話噎到對方：

哥們，是我創造了第一個大語言模型。

發言者 Jeremy Howard 為澳大利亞昆士蘭大學名譽教授、曾任 Kaggle 創始總裁和首席科學家，現 answer.ai 與 fast.ai 創始人。

事情的起因是有人質疑他最近的項目 llms.txt 在幫助大模型爬取互聯網信息上并沒太大作用，從而引發了這段爭論，迅速引起眾人圍觀。

聞訊而來的“賽博考古學家們”一番考據之后，發現第一個大語言模型這個說法還真有理有據：

2018 年初，Jeremy Howard 發表的論文 ULMFiT，使用非監督預訓練-微調范式達到當時 NLP 領域的 SOTA。

甚至 GPT-1 的一作 Alec Radford，在發表 GPT-1 時也公開承認過 ULMFiT 是靈感來源之一。

有人搬出綜述論文，指出從“遺傳學”視角看，ULMFiT 是所有現代大模型“最后的共同祖先”。

還有好事者軟件工程師 Jonathon Belotti，專門寫了一篇完整考據《誰才是第一個大語言模型》

大語言模型起源考據

首先來介紹一下 ULMFiT 這篇論文，入選 ACL 2018：

提出有效遷移學習方法，可應用于 NLP 領域的任何任務，并介紹了微調語言模型的關鍵技術，在六個文本分類任務上的表現明顯優于當時的 SOTA 方法，在大多數數據集上將錯誤率降低了 18-24%。此外，僅使用 100 個帶標簽的示例，它的性能就與在 100 倍以上數據上從頭開始訓練的模型性能相當。

那么 ULMFit 算不算第一個大語言模型呢？Jonathon Belotti 考據遵循這樣的思路：

首先找一個大家都公認肯定算大語言模型的成果，GPT-1 肯定符合這個標準。

再從 GPT-1 和后續 GPT-2、GPT-3 中提取一個模型成為成為大語言模型的標準：

首先要是一個語言模型，根據輸入預測人類書面語言的組成部分，不一定是單詞，而是 token

核心方法是自監督訓練，數據集是未標記的文本，與此前特定于任務的數據集有很大不同

模型的行為是預測下一個 token

能適應新的任務：不需要架構修改，就有 few-shot 甚至 one-shot 能力

通用性：可以先進的性能執行各種文本任務，包括分類、問答、解析等

接下來分析 GPT-1 引用的幾個重要模型：原版 Transformer，CoVe，ELMo 和 ULMFiT。



Transformer 雖然是現代主流大模型的架構基礎，但原版只用于機器翻譯任務，還不夠通用。同時非 Transformer 架構如 LSTM、Mamba 甚至 Diffusion 也可被視作大型語言模型。

CoVE 提出了語境化詞向量，是遷移學習領域的一項重要創新，但它通過監督學習訓練（英語翻譯德語）創建向量，不符合自監督學習的條件。

ELMo 使用了自監督預訓練和監督微調范式，但在 few-shot 能力上還差點意思。

總之在作者 Jonathon Belotti 看來，CoVE 和 ELMo 都還沒達到大語言模型的門檻。

最后再來看 ULMFiT，其名字代表在文本分類任務微調的通用語言模型（Universal Language Model Fine-tuning for Text Classification）。

它是一個在 WikiText 數據上自監督訓練的 LSTM 模型，能夠以低成本適應新任務，無需更改架構即可執行大量文本分類任務，且達到當時的 SOTA 性能。

與 GPT-1 相比，只差在微調不夠方便，以及應用任務的廣度。



GPT-1 論文原文中，也指出“最接近我們工作的”就是 ULMFiT 與谷歌的半監督序列學習（Semi-supervised Sequence Learning）了。

GPT-1 論文還聲稱，把 LSTM 換成 Transformer 后能拓展預訓練模型的預測能力，比 ULMFit 任務適應性更高。



考據者 Jonathon Belotti 最后總結到：

成為第一重要么？我認為有一點重要。軟件行業和學術界尊重其創始人，我們都是開源社區中構建開拓智域文化（homesteads the noosphere）的一部分。

而 Jeremy Howard 本人對此的后續回應是我們創造了第一個“通用語言模型”，但后續論文沒有沿用，反而創造了“大型語言模型”這個新術語。



蘋果工程師 Nathan Lawrence 認為，雖然今天大家對誰是第一個 LLM 可能存在爭議，但最終大家都會把 ULMFiT 視為一個轉折點。

當時即使我這樣的懷疑論者，也快開始意識到大規模通用訓練將成為 NLP 的未來。



也有人建議 Jeremy Howard 以后說 ULMFit 是第一個“通用預訓練模型”。

“我發明了 ChatGPT 中的 GP”，這句話說起來也很酷，一點也不夸張。

ULMFit

https://arxiv.org/abs/1801.06146

GPT-1

https://cdn.openai.com/research-covers/language-unsupervised/language_understanding_paper.pdf

參考鏈接：

• [1]https://x.com/jeremyphoward/status/1905763446840607164

• [2]https://thundergolfer.com/blog/the-first-llm